袁定珊挑挑眉毛没说话,一旁的长安媳妇尴尬地看看赵春兰和施文玲,她小声提醒着:“县太爷那天说了,按律法来说,素娘和你二哥的这段亲事是不算数的,再加上……你还是别叫二嫂了,人家素娘听了也会不高兴。”

赵春兰反应了一会儿,她又后知后觉地道:“啊……是这么回事儿啊!我懂了我懂了!不过珊珊依然是文玲的妹妹!我大哥二哥不懂事儿,他们只知道欺负珊珊,我和文玲定是要补偿她们娘俩的。”

长安媳妇就又尴尬地笑了。

袁定珊以为赵春兰会同自己说些什么呢,不想她什么也没说,只是和施文玲问候了她一番,又说自己带过来的补品是何等的花钱,再别的就没有了。

既然赵春兰是带着礼物过来的,那长安媳妇当然也就要留她们在这里吃饭了,只是长安媳妇只是客气地问了一句,她本以为赵春兰会客气地拒绝的,不想赵春兰眼睛一瞪,很是喜悦地对长安媳妇说:“那敢情好啊!”

长安媳妇就更尴尬了。

李长安在厨房烧火,这厨房可比别的地方暖和着呢,小宝儿就在一旁烤火。

长安媳妇看着锅有些心不在焉的,李长安看看她,不由笑了。

长安媳妇反应了过来,她也看了看李长安,开了口:“现在想想,那赵春兰不回她家,也省了好些麻烦。”

“本来就是,你还想着她离了咱们家回赵家呢?也不看看那孙秀英和赵长生把事儿做的多绝!先不说素娘和赵春生这亲事算不算数,赵长生把素娘……你说这算怎么回事儿!长生哥平日里也是个明白人,怎么就办了这样的蠢事!素娘那般好欺负,只有珊儿被那孙秀英推下水之后她才发起了脾气,她自己受了委屈,是一声不吭的;就这样软的人儿,他们也能那样泼皮欺负,真是一点儿人性也没有!以后只怕赵长生都是没脸见他亲弟弟的。”李长安压低了声音道。

“那孙秀英推珊儿下水,这是仇,可不是怨,她是想要人家的命,赵春兰若是回赵家,孙秀英和那张婆子指不一定还得闹腾一回呢。”长安媳妇又道。

“是了……我看啊,不管这个赵春兰找珊儿有什么事情,她定是不大好开口的。”李长安又道。

过了午饭,赵春兰终于不再缠着袁定珊说话了,程班头也终于有时间和袁定珊说上一两句话了。

袁定珊在长木桌前坐下了,就在她准备提笔时,程班头挑开帘子往里面看了一眼,袁定珊歪了头看了看程班头,她半掩着嘴咳嗽了两声,程班头立刻进来把帘子放下了。

“袁姑娘,这凉着的有点儿厉害了。”程班头是个粗人,他本来想关心一下袁定珊的,可话一说出口,就变成了这么一句,程班头自己都不好意思了。

“不妨事,若芸小婶儿帮我买了药,头一副正吃着呢。”袁定珊笑笑。

程班头摸了摸后脑勺,他清了清嗓子又道:“袁姑娘,您看看后窗户。”

袁定珊眨眨眼,她往后窗户那边去,她打开窗子时,见外面正站着两个壮实的男人,是生面孔。

袁定珊扭过脸来看了看程班头,程班头嘿嘿一笑解释着:“那两位是县太爷向别人要来的人,说是用来保护袁姑娘的。”

“不是有程班头你们呢么,作何还同别人要人……”袁定珊下意识地问,只是问到这里,她自己突然明白了。

程班头一看袁定珊的表情就又笑了:“是了是了,袁姑娘是聪明人!我们县太爷本来有个远亲是在白眉郡做督头的,这不是没有借口搭上这条线么,不管袁姑娘用不用得上,咱们县太爷先借来,咱们也不少他们一口饭吃,这不,县太爷让我支会袁姑娘一声儿。”

袁定珊又掩着嘴咳了两声道:“我明白了。”

“剩下的不用袁姑娘操心,他们的住处我们都安排好了。”程班头又笑。

袁定珊点点头,窗子外面站着的那两位便齐齐向袁定珊行了个礼,一个道:“属下只狼见过袁书手。”

另一个也道:“属下月将见过袁书手。”

袁定珊瞧着他们,她嘴角浮上来了浅浅的笑——这两位大哥来的及时啊。

程五正瞄着袁定珊的脸色呢,他刚才把气氛搞的有些尴尬,于是这个时候便说起了俏皮话:“唉,还是长得俏的能让小姑娘多看两眼,平日里,我同袁姑娘说话时,袁姑娘都是对着纸对着墨,有了他俩,袁姑娘还能正眼敲我了呢!”

袁定珊无语地看向了程班头:“程班头,你这也太挑礼了吧!我那画的是细图,我若是被打断了,要从头看起的!”

“我就和袁姑娘开着玩笑的!”程班头又笑了。

袁定珊又看看只狼和月将,她笑着问程五:“程班头,这两位哥哥是不是可以任我使唤?”

程班头脖子一梗,说的认真:“那是自然!小到跑腿,大到办案,袁姑娘想怎么用都行。”

“那挺好。”袁定珊眯了眼睛开始琢磨事儿了。

窗子外的只狼和月将对看了一眼,两个人却是浅浅地笑了笑——当初他们督头说让他们来保护县太爷新招的书手,可没想到是个年纪这样小的小姑娘,不过眼下看来,这小姑娘好像精明的很呐,只是说到底她还是个孩子呢,她能有什么坏心思呢!

只是袁定珊的“坏心思”,在第二天一大早就显出来了。

东边的天色还没亮呢,长安媳妇已经起来烧火了。

昨天烧的坑在半夜就冷了,眼下不再烧,这屋子也就冷了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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