施文玲默默点点头,又笑着给袁定珊夹了两筷子菜。

一夜无话。

鸡还没叫的时候,袁定珊就睁开了眼睛,窗外是将士们操练的声音,她看看睡在自己旁边的施文玲,轻手轻脚地穿好鞋,出门了。

门外,只狼正从屋顶上跳下来,月将扣着自己的腰带往台阶上走,袁定珊一开门就迎上了他。

月将怔了怔,看着袁定珊转身关好门,他忙道:“袁书手起的好早。”

袁定珊回头看看他问:“你的伤如何了?”

“皮外伤,不要紧了。”月将道。

袁定珊瞄了一眼月将的腰,她道:“我看完颜宗弼的刀不干净,我怕他在刀上抹了什么恶心的东西,你那伤口可要好生处理,别再烂了。”

“防着他呢,我这腰带可不是普通的腰带,他既然把我的腰带划破了,不管他在刀上抹过什么,穿过我的腰带再碰到我时就没用了。”月将也道。

袁定珊指了指后面:“我跟着那帮兄弟跑上几圈儿,我看只狼休息去了,你也可以休息一会儿,不用整天盯着我。”

月将转了身,他看了看走远了的只狼,轻轻叹了一口气:“也不是说有意得罪杨督头,他这伙儿手下……我是真没一个放心的;袁书手若只是个普通的小姑娘还好,偏偏……总之,我还是上些心吧。”

袁定珊了在心里叹了一口气,月将这意思就是在说他和杨督头其实并不是一个阵营里的。

校练场的北边和南面都有茶棚,袁定珊跟着一支小队跑的时候,丁书手就在北屋的茶棚里坐着呢。

走廊上有新抽芽的绿枝,下面也有两人合抱的廊柱,袁定珊倒是没有发现坐在这里的丁书手。

没一会儿,丁书手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,他不动声色地起身离开了,袁定珊也离了队伍往前院子里走了。

早饭的时候,施文玲还在打着哈欠呢,袁定珊看着丁书手又过来了,她看看姚素娘,姚素娘也往外看了一眼,然后忙将桌子擦干净了,冲茶汤去了。

“丁书手可是用过了饭了?”袁定珊往门口一站,将湿了的汗巾搭在了门口的晒衣架上。

“我比袁书手用的还早呢!”丁书手笑笑,袁定珊忙侧身将手伸向屋里,请丁书手快快进屋。

袁定珊看着丁书手坐下,她问:“丁书手起那么早做何,眼下不是没有什么要紧的活儿了么?”

姚素娘将茶汤放在了丁书手的手边,丁书手冲姚素娘笑笑,他又看向了袁定珊:“行教头带人去山里捉人去了,我起个大早帮他准备些东西。”

袁定珊眨眨眼,她脸上露出了了然的神情——在响水沟村儿的时候丁书手就说过了,说杨督头这边跑了一个人,一直没捉到。

丁书手瞧着袁定珊的眼色就又笑了:“本来呢,督头想着袁书手知道这三目山的全图,也想让袁书手跟去的,这不是情况有变么,眼下袁书手还是留在这里的安全。”

袁定珊点着头,心里想的却是——这里也不安全啊……萧桂屏和完颜宗弼的人早就追到这里来了。

里屋的施文玲又照了一遍镜子,在确认自己的口胭涂的顶好时,她才挑了布帘子往外来,她也不在丁书手面前晃,只是装作收窗台上的东西去了。

袁定珊还没察觉到施文玲的小心思,她只是又问:“跑的那个人是官府追拿的罪犯?”

丁书手摇了摇头:“不是,眼下也说不上他什么身份,左右还是拿在手里好。”

“啊?”袁定珊不大理解了。

丁书手又提了自己手边的茶汤抿了一口,这才道:“那人叫屈少冲,母亲是个飞贼,他母亲是官府要捉拿的要犯,随后他母亲逃到了三目山里面,和外族人生下了他;本来他母亲消失很多年,官府也没有再动过这个案子,可是近两年他突然冒了出来,又开始做起了飞贼的行当,不过他偷的东西和他母亲可不一样;杨督头是拿他当细作看待的。”

“这样啊……”袁定珊了解了。

“那个人也乖戾,他说自己是汉人,没有人会怀疑他,更好笑的是,其实我们压根儿没弄明白,他到底长得是什么样子,有几次他来偷过督头的文书,只是没有得手,还有一次伤了一个兄弟,这一阵子他没有什么动作了,不过督头总也不放心,便开始叫行教头主动搜人了。”丁书手又道。

袁定珊便轻声道:“光是想想也知道这事情难办,既是他来过了好几次了,督头大可在这里设下陷阱啊,如果他干的就是细作的行当,左右他还是要来的,何苦进山搜人,那山那么不好爬,折损的是我们自己人呐。”

丁书手点着头,他也道:“督头当然知道,这些事情是做给百姓看的。”

袁定珊立刻又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——兴许那个屈少冲并不想偷什么,他就是想扰乱民心,让这里的百姓知道他们的督头无能,夏人和契丹人随时都可以来这里烧杀抢掠,好让百姓恐慌。

“那个人那么厉害么?”袁定珊压了眉头问。

丁书手挑了挑眉尖:“看他做什么喽!他悄无声息地来,又悄无声息地走,再流下一些流言,这对他来说,是轻而易举的,但是他也不敢与督头起冲突。”

“也是……这白眉山南地理位置特殊,有些事情是防不住的;不过督头早应该想到竖立一位厉害的小将的形象的,比方说,把行教头可以以一敌百的流言传出去,稳一稳当地的百姓,督头不能想不到这个吧?”袁定珊又看向了丁书手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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