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p;&ep;鹤北霓虹街,是一个十分老旧的街区,鳞次栉比的矮平房,跟附近的开发区形成了鲜明的对此。

&ep;&ep;街尾一幢的房子里,传出一阵高亢嘹亮的笛声,还没吹出一句完整的调子,就被一个女人尖锐的声音打断了。

&ep;&ep;“吹什么吹!给我出去吹!”

&ep;&ep;“整天吹着你这把破东西,是想提前给我送走吗!”

&ep;&ep;另一把中气十足的声音插了进去,好心规劝:“华婶,孩子练曲子呢,干嘛动那么大的火气。”

&ep;&ep;身影微胖的中年女人指着台阶上坐着的男孩,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:“三大爷,你是不知道这孩子有多叛逆!都快上高二了,突然转去了音乐班,这不是要气死我吗!”

&ep;&ep;“你说以他的成绩,将来考个一本也不算难事,偏偏说要考什么音乐学院,天天吹那把破玩意儿能有什么前途,难不成将来天天去人家葬礼上吹小曲儿啊?”

&ep;&ep;台阶上的男孩擦了一下手里的竹笛,不满地反驳道:“妈!是你的思想太狭隘,很多民乐大师都是吹唢呐的。”

&ep;&ep;“你给我闭嘴!一边去!”

&ep;&ep;“人家能成为大师你能吗?你从小吹到大也不见吹出个什么名堂来,净会吹牛逼!”

&ep;&ep;顾誓就是这时候走进来的,男孩像等到了救星一样,连忙凑了过去:“小誓哥,你终于回来了,我妈也忒烦了,我要到你家练去。”

&ep;&ep;“咦?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?”

&ep;&ep;顾誓虽然盖上了卫衣的帽子,能勉强挡住侧脸的伤,但嘴角的淤青还是挺明显的。

&ep;&ep;华婶把架子上的衣服收下,也看到了顾誓的模样:“小誓,你该不会又去打架了吧,你也不小了,少让你爷爷操点心。”

&ep;&ep;一个两鬓泛白,但身体看着很硬朗的大爷从屋子里冲了出来:“小誓,你又去打架了?”

&ep;&ep;顾誓神色不明地扫了一眼华婶:“没,骑车的时候摔了一跤。”

&ep;&ep;华婶被他看得心虚,不好多说什么,拿着衣服回屋去了,不知道怎么着,这孩子越长大越琢磨不透了。

&ep;&ep;顾大爷知道孙子的脾性,不再追问:“走了,回家吃饭去了,小秋也一起吧。”

&ep;&ep;“好嘞,我暂时不想跟我妈呆一屋,蹭吃去咯。”

&ep;&ep;这顿晚餐很家常,一盘西红柿炒蛋,一盘青菜,还有一些没卖完的煎饼果子,都是顾大爷亲自做的。时秋抓着一个煎饼果子吃得津津有味,嘴角都沾满了饼碎。

&ep;&ep;顾大爷乐呵呵笑道:“慢点吃,又少不了你的。”

&ep;&ep;时秋抹了抹嘴角的油,接着说:“以后不一定能天天吃了,我这学期转音乐班,每天要去音乐室加紧练习,忙得很。”

&ep;&ep;顾大爷乐了:“在家不能练?”

&ep;&ep;“在家里烦,我妈太吵了,影响我练习。”

&ep;&ep;顾大爷看了看身旁的孙子:“要不小誓也别去做兼职了,你下学期就高三了,学业重,爷爷能赚钱供你读大学。”

&ep;&ep;顾誓夹了块鸡蛋到顾大爷碗里,言简意赅:“你别操心。”

&ep;&ep;顾大爷只是叹了口气,不再说这个问题,他这个孙子跟别的孩子不一样,没有父母可以依靠,什么都只能自己扛,而且脾气执拗得很,半点也不听劝。

&ep;&ep;吃过饭后,顾誓像寻常一样收拾碗筷,时秋以帮忙的理由跟进了厨房,悄悄追问。

&ep;&ep;“你碰到南牧了?是他干的对吧。”

&ep;&ep;顾誓把沾着泡沫的碗筷放到了清水上,偏头瞥了他一眼:“你以后少惹他。”

&ep;&ep;“我哪敢惹他,我现在看到他就跑好吗?”时秋缩了缩脑袋,始终有点心虚。

&ep;&ep;顾誓跟南牧都是七中的一霸,他们原本是井水不犯河水的,不过这种平衡在时秋升高一的时候打破了。

&ep;&ep;有一回,时秋在放学路上碰到南牧因为干架被带上了警车,他当时刚好学了首哀乐,很应景地用唢呐吹了起来。

&ep;&ep;然后被南牧盯上了,第二天就带着人找到他班上算账,顾誓为了替他出头,也带着人去硬刚,从那以后就成了南牧的死对头了。

&ep;&ep;南牧是个硬茬,不好惹,得罪他的人基本没什么好下场,时秋只能在顾誓庇佑下,苟且偷生了。

&ep;&ep;“你们俩别每次见面都拼得你死我活好吗?要不我找他道个歉算了,都过了那么久了他不会还那么小心眼吧。”时秋帮忙把洗干净的碗筷放进碗柜里,嘀咕了几句。

&ep;&ep;顾誓把洗碗布扔了过去:“回去吹你的喇叭。”

&ep;&ep;“是唢呐!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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