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p;&ep;“怎么哭成这样了啊你,不会是刚刚被我凶到了吧。”

&ep;&ep;在足以淹没城市的风雪里,所有游走在其中的生命都失真,虚化为平等微弱的杂乱黑洞。

&ep;&ep;惟有三十瓦灯泡下的五十分之一区域,在一次雪崩里凭空出现,无限涨大。

&ep;&ep;唯独,她找到了她。

&ep;&ep;第13章「付汀梨」

&ep;&ep;“我脚麻,站不起来。”

&ep;&ep;付汀梨答非所问,自己都莫名其妙。

&ep;&ep;就像从她脸上淌下来的泪,在看到孔黎鸢后完全收不住,稀里哗啦地流。

&ep;&ep;被风一吹,散得满世界都是。

&ep;&ep;但她不可能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,朝孔黎鸢这个不相干的人说:

&ep;&ep;我想我妈了。

&ep;&ep;“我想我妈了。”

&ep;&ep;至少她是擦干眼泪,站起来把背挺直之后,再这么说的。

&ep;&ep;她觉得自己很真诚。

&ep;&ep;孔黎鸢似乎也默认,笑了一下,似乎是在感叹她的情绪过分畅快,又过分任性。

&ep;&ep;以至于这个笑似乎比以往都要清晰,像崖壁上的微尘被风吹走。

&ep;&ep;然后瞥她泪流满面过的脸被冷风刮得生疼。从兜里掏出几张皱皱巴巴的纸巾,递过来。

&ep;&ep;付汀梨没客套,也没嫌弃。接了就往自己脸上一顿擦。

&ep;&ep;擦完眼泪,擤完鼻涕。

&ep;&ep;还剩通红的鼻梢和眼圈,还有一双水分还没消退的眼。

&ep;&ep;孔黎鸢盯着这双眼。

&ep;&ep;——潮润、落寞。但绝不破败,永远生机勃勃。

&ep;&ep;直到付汀梨吸了吸鼻子,问她,

&ep;&ep;“你一个女明星,怎么兜里的纸都皱皱巴巴的。”

&ep;&ep;“不知道,随便在兜里找的。”孔黎鸢迟了几秒才回答,然后瞥她一眼,

&ep;&ep;“用都给我用完了,现在来嫌弃?”

&ep;&ep;付汀梨的确理亏,把用过的纸巾团成一团。

&ep;&ep;却又听到孔黎鸢叹了口气。

&ep;&ep;回头,雪下得更大了。孔黎鸢还撑着伞弋椛,突然笑了一声,

&ep;&ep;“这些纸,应该还是荣梧在我外套里偷偷放的。”

&ep;&ep;“偷偷放?”付汀梨没反应过来。

&ep;&ep;孔黎鸢“嗯”一声,突然冒出一句,“可能她怕我也会想我妈吧。”

&ep;&ep;付汀梨愣住,她是有听说过孔黎鸢母亲早逝的事情。

&ep;&ep;但是……

&ep;&ep;还没等这个“但是”出来。

&ep;&ep;孔黎鸢便又与她对视一眼,然后在她慢半拍反应中笑。

&ep;&ep;笑声过分大胆,有些像加州那个横冲直撞却慵懒疯狂的女人。

&ep;&ep;很快又变成孔黎鸢的样子,云淡风轻地按了按她的后脑勺。

&ep;&ep;像是在嘲笑她,

&ep;&ep;“骗你的,怎么这也信啊?”

&ep;&ep;雪飘飘洒洒的。有一瞬,付汀梨觉得自己终于抓住孔黎鸢和加州那个女人身上的共同点。

&ep;&ep;她们似乎不是同一个人,却都有一个近乎于漩涡的矛盾内核。漩涡在不停收缩,也在无限涨大。

&ep;&ep;身上包裹着的,是一种永远无法停止,直至消弭的怅然。

&ep;&ep;付汀梨攥紧自己手中快要被握瘪的烟盒。那里只少了一根,却好像多了一个巨大的空白。

&ep;&ep;好似正盼望着这次雪崩的填补。

&ep;&ep;她犹豫着问,“你吃饭了吗?”

&ep;&ep;这个问题后,孔黎鸢的停顿很长,给人一种她正在经历巨大雪崩的错觉。

&ep;&ep;但还没等到孔黎鸢回答。身处于广告牌下的她们,就先迎来了一群炙热得不像是在冬天的人。

&ep;&ep;是孔黎鸢的粉丝。

&ep;&ep;并且一眼就抓住孔黎鸢本人,然后把还在发懵的付汀梨挤开。

&ep;&ep;混乱中,孔黎鸢很冷静地看她一眼,然后把伞塞给她,挡住她的脸。

&ep;&ep;付汀梨只好站在一旁看,看孔黎鸢被一群不到二十岁的、叽叽喳喳的、哭得稀里哗啦的年轻女生围着。

&ep;&ep;就好像她知道孔黎鸢望她那一眼,是在说:

&ep;&ep;你先别走。

&ep;&ep;她不知道到底是不是,却还是看。

&ep;&ep;看孔黎鸢安抚那些女生让她们不要把自己在这里的这件事发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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