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p;&ep;从小都知道。

&ep;&ep;穆以舟总是能从神态和肢体语言最快感知孟心眠的开心与不开心,她知道现在的孟总心情很好。

&ep;&ep;“嗯,什么事呢。”穆以舟轻声问,好像晚风在和云朵说悄悄话,担心稍微重了些,就会把她软绵绵的小云朵吹到远处去。

&ep;&ep;孟心眠在背后捏自己手指:“舟队这些年......没谈过别人吗?”

&ep;&ep;才会有铁树开花的说法。

&ep;&ep;穆以舟一听便了然孟心眠的意有所指,低吟:“嗯。”

&ep;&ep;她也晓得孟心眠接下来想问什么,提前解答:“不想谈。”

&ep;&ep;“孟总呢?”

&ep;&ep;反客为主,先发制人,这都是穆以舟不断比赛总结的经验。

&ep;&ep;孟心眠局促:“我?”

&ep;&ep;像是没想到当年只会低着头嗫嚅的小女孩居然能反将她的军,主导话题。

&ep;&ep;穆以舟看似轻描淡写:“孟总身边都是人中龙凤,这么多年了,有好消息吗?”

&ep;&ep;她说着,舌根下晕开错觉似的苦涩,是过往为母亲试药温的味觉残留。

&ep;&ep;那么多年里,她在医院,基地,和不足十平的小出租屋里三点一线,听遍清创室外凄厉的嚎叫,训练室中噼啪的键盘音。一茬接一茬的账单、催款,一声又一声的责骂、争吵,像千钧万石倾倒在她肩上。她挺着,不能倒。

&ep;&ep;好在她还有唯一的安慰,美好的念想。

&ep;&ep;某个欠费断电的夜晚,她坐在被病痛折磨得刚刚昏睡的母亲身边,望着窗外的月亮,想,绵绵没有跟着她,真好。

&ep;&ep;跟着她这样无能的人,怎么会好。

&ep;&ep;她查过孟心眠考上的大学,绵绵评优秀学生了,绵绵得奖了,绵绵出国留学了。先诸傅

&ep;&ep;出国了,再也查不到了。

&ep;&ep;妈妈也走了。

&ep;&ep;“没有。”

&ep;&ep;孟心眠说。

&ep;&ep;她身子微微后倾,长睫掩映明眸。

&ep;&ep;“我也不想谈。”

&ep;&ep;话语轻盈,像谁青葱里遗落的月光,踯躅转圜,坠入胸怀。

&ep;&ep;穆以舟安然:“这样,我知道了。”

&ep;&ep;孟心眠谨记着穆以舟说的三个字,字字沉重,如镇纸压下她层叠的思量。

&ep;&ep;不想谈。

&ep;&ep;孟心眠在心底苦笑:这个她最最最最心疼的女人,到底是因她伤透了。

&ep;&ep;“嗯......那,晚安。”

&ep;&ep;“晚安。”

&ep;&ep;光束缓缓熄灭。

&ep;&ep;关上门,穆以舟背靠着。

&ep;&ep;孟心眠转过身,呆在原地。

&ep;&ep;一门之隔,背对背。

&ep;&ep;穆以舟深深闭上双眼,脑海里全是这些天孟心眠的体贴温柔。这世上只剩这么一个人惦记她会不会低血糖,不放心她孤单走夜路要亲自接,时隔七年,睡着了还会迷迷糊糊地抱着她的脚往怀里揣,担心她像小时候一样冻着......

&ep;&ep;她说不想谈。

&ep;&ep;——可孟心眠就在眼前,要她如何不去想?

&ep;&ep;沉默良久,穆以舟猛然皱紧眉毛和眼睛。

&ep;&ep;打开门,门外纤柔的背影颤动,孟心眠张皇地回头,秋瞳剪水,眼梢嫣红。

&ep;&ep;她还在。

&ep;&ep;她还没有走。

&ep;&ep;心跳冲撞胸膛,穆以舟伸出手。

&ep;&ep;第14章

&ep;&ep;那只手牢牢地圈住孟心眠纤细的手腕,往里用力一拉,把她拽进房里,嘭的关上门。孟心眠小小的吓了一跳,头发丝差点夹进门缝,她摸了下后脑勺,另一手缠着一圈不属于她的体温。

&ep;&ep;孟心眠不安地遮挡泛红的眼角,不解地看穆以舟一眼,没出声,针落可闻的房间里所有细微的声响都被放大。

&ep;&ep;穆以舟眼神很沉,压抑的呼吸声在孟心眠耳畔徘徊,她安静两秒后挣了下手,穆以舟缓缓放开。

&ep;&ep;“孟总......”

&ep;&ep;穆以舟的神色清明了些,眼中晦暗的情绪逐渐消散。

&ep;&ep;她表面上看起来很镇定,为刚才唐突的行为找了个非常蹩脚的理由。

&ep;&ep;“孟总站在外面会不会冷?”

&ep;&ep;别墅里有暖气,孟心眠穿的很厚的加绒棉服,穆以舟一声不响地把她拽进门,喘着气问她冷不冷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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