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p;&ep;四点钟时,手冢国一还沉浸在迷局里,端着茶让他先去办自己的事,结束这一轮的拼杀后再同他联系,他只好独自向真田家告别,和三日月昼一同搭上了公交车。

&ep;&ep;好在夏季漫长的白天会一直持续到七点多。

&ep;&ep;刚到达久保町,手冢国光的手机就响起了提示音,是一封广告短信,掏手机时碰到了口袋角落里待了一天的发卡,恰好在横滨碰到了三日月昼,他突然回忆起这件险些遗忘的事:“三日月同学,你的发卡。”

&ep;&ep;正摘过街边玻璃展柜里的一枚章鱼香肠的三日月昼疑惑的“嗯”了一声。扭过头看了一眼躺在手冢国光掌心里的镶满水钻的发卡,那是她用在太阳下晒了五个小时所获得的第一笔工资买的。对于那时的三日月昼来说,八千块钱并不是一笔小数目,不过:“你那天不是有训练,没去看演出吗?”

&ep;&ep;“结束训练后和大和部长一起去看了,在第三幕第一场进去的。”他一五一十的回答。

&ep;&ep;三日月昼咬着香肠,面露不解:“那你现在……”

&ep;&ep;“还给你。”

&ep;&ep;看着递过来的那枚小巧精细的发卡和他漂亮的手指,她愣愣的,眨了几下眼睛就蹙起眉,躲在了明明写着禁止打广告但还是贴满宣传单,留满电话号码的电线杆后,警惕的盯着他:“手冢君,你特别恨我吗?”

&ep;&ep;他望向从电线杆后头弹出来的那颗毛茸茸的脑袋,沉吟然后问:“为什么这么说?”

&ep;&ep;“戏剧社里不成文的规矩,舞台上送出去的东西被退回来就会受诅咒,比如职业生涯终结什么的。”

&ep;&ep;手里亮的耀眼的发卡突然变成滚烫的山芋:“抱歉,我不知道。”

&ep;&ep;“你还是收起来吧。”她衔着竹签回到他身边:“不过你竟然把发卡随身带在身上……”

&ep;&ep;他抽出她咬在齿间的竹签丢进垃圾桶里,提醒她这种行为很危险:“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遇到你,就一直带着了。”

&ep;&ep;“喂……”对面的红灯跳到了三秒,绿灯眨眼两起了来,他们顺着斑马线,这个行人寥寥无几的街道上行走,三日月昼拍上他的肩膀,胳膊几乎贴在了一起,彼此衣服上散发出的洗涤剂的味道和热气纠缠在一起:“手冢君,你不是喜欢我吧?”

&ep;&ep;哦——她居然在手冢国光毫无波澜的脸上捉到了一丝“见鬼”的意味:“骗你的——不过仔细想想,如果恋爱对象是手冢君的话似乎也不错,我果真喜欢漂亮的脸。”

&ep;&ep;手冢国光回以沉默,好像这就是对她最大的蔑视。

&ep;&ep;三田书店被埋藏在巷尾最深处,招牌陈旧,店面寡净,门口堆着一些刚收回来没来得及分类的旧书,老板蜷缩在门口阴凉里的摇椅上,顶着玳瑁纹的老花镜看报纸,千层百褶的面皮往下掉,一条说不出品种的狗趴在墙角里要死不活的打着哈欠,耷拉着没精神的尾巴。手冢国光和三日月昼向他道了“下午好”进去时,他就撩起眼皮看了一眼而已。

&ep;&ep;三日月昼抽出书架高出上的一本二十年前出版的《武藏野》,从她站的地方可以通过没塞满书的木架所露出的一块缝隙,看到对面的手冢国光。

&ep;&ep;书腰上磨起的毛边,封面上留下的咖啡渍,里头泛黄的内页,都是时间留下的痕迹,从这个角度看过去,穿着白色上衣手冢国光和他手里的书,像是老照片里突然闯入陈旧的,积着灰尘的背景里的一抹斜阳。

&ep;&ep;她摩挲着扉页,率先打破了沉静:“听说你今年一月份打进了澳网青少年组的四分之一决赛。”

&ep;&ep;“嗯。”

&ep;&ep;“没去打法网吗?”

&ep;&ep;“时间和学业冲突。”手冢国光捡了两本书:“后天就去英国。”

&ep;&ep;三日月昼冷哼一声合上书,拎着《武藏野》和《万合句》去结账:“网球打的这么出色,成绩也要压我一头,还真是惹人生厌。”

&ep;&ep;“彼此彼此。”声线冷清,听不出是谦虚还是客套。

&ep;&ep;“我这个人心眼小,对于得不到的东西一向耿耿于怀。”她突然抬起头,瘦弱的少女从侧面看过去就像是山水画上一条婉转出色的墨迹,目光里有着坚不可摧的重量:“我会超过你,成为一个比你更优秀的人。”

&ep;&ep;“啊……加油吧,三日月。”

&ep;&ep;不是三日月昼,也不是三日月同学,而是三日月。

&ep;&ep;因为这个微不足道的细节,她的耳尖一直烧到傍晚。

&ep;&ep;晚霞渡上她瓷白的脸颊,将琥珀色的眼眸染的通红,如同倒映着残阳的湖泊,纤长的睫毛就是岸边荡漾的芦苇。

&ep;&ep;手冢国一来电说已经辞别真田家,先一步搭上了电车,手冢国光点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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